夏静初的表情微顿,但还是没有说话,缓缓地走上前。
和他擦身而过后,程骆宇跟了上来。
夏静初停在家人的墓前,缓缓放下了怀中的花束。
她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熟悉的、与她紧密相连的名字,仍旧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缓缓蹲下来,手指轻轻的拂过每一个名字,声音哽咽。
“外公,爸爸,妈妈,小麦,我来看你们了。”
不过是一句话,夏静初却已经鼻尖泛酸。
“上一次来看你们,还没来得及和你们多说几句话,现在,我都补上。”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将她这些年的生活娓娓道来。
“外公,你总说人要活得坦荡体面,所以那年那些贼人陷害你,你的脊背都不肯弯一下。现在上头拨乱反正,也终于承认冤枉了你,为你平反了。而那些害过你的人,逃脱了上头的制裁的人,我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现在也终于都有一个算一个进了牢里,所以直到现在,我才敢堂堂正正地来你面前说这些。外公,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君子坦荡荡,我做不成君子,但外公你是真君子,就原谅了我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吧。”
“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以前总说,我们家小禾不必太辛苦,做一个快乐的女孩,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我现在算是实现你们的心愿了吗?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在南方开了一家自己的服装店,很多人喜欢,赚了一点钱,是不是也算有自己的事业了?如果你们还活着,还能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吧?”
夏静初红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而她的身后,程骆宇的眼眸幽深,透着满满的心疼。
他一直不错耳地听着,仿佛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没有缺席夏静初的那五年时光。
仿佛这样,他也不算失去过夏静初五年。
说完对外公和父母的心里话,夏静初的视线落在小麦的墓碑上。
望着小麦的墓碑,夏静初终于还是落下了眼泪。
“小麦,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夏静初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落下。
“如果你还活着,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了,可是因为我,你永远十四岁。小麦,姐姐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离开你的病房,如果我对林雨兰保持更多的警惕,如果我没有低估她的狠毒,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呢?对不起,小麦,都是我的错……”
夏静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甚至无法蹲稳,身形一歪,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而身后的程骆宇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近乎无法呼吸。
心痛如绞。
他快步上前扶起夏静初,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无比沙哑。
“静初,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伤害你们的人的错。
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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