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洪武年间,苏州凤头山上有一帮土匪,大当家名叫张二奎,此人长得高大威猛,为人极为义气,山上大大小小的土匪对他都极为敬佩,山上还有一位军师名叫柳生,此人机智多谋,让张二奎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笼络了山下不少百姓的人心。朝廷多次派兵前来围剿,都因为山下的百姓暗中支援,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一来二去的,朝廷对凤头山上的土匪也就不闻不问了。
时间一长,张二奎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山下的富商和大户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给自己送来孝敬的银子和粮食。就是讨好张二奎,生怕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抢了。
不过,张二奎又发现山下的一些官员也开始给自己送礼了,这就有点儿让张二奎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是官差的套路,想引自己上钩吗??
军师柳生解释说道:大哥,这些都是贪官,他们心里有鬼。而我们又是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来行事,地方上的大户都来孝敬咱们了,这些个贪官心里肯定害怕咱们会向他们出手,这才来送礼的。
听军师这么一说,张二奎也就释然了,这些贪官都是图个破财保平安。
这天张二奎正在寨子中休息,突然一个喽啰跑进来报告说:大当家,小的今天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苏州知府王仁同,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告老还乡了。
张二奎一听立马说道:哼!这帮贪官肯定会在临走之前大肆的搜刮。你马上带上几个兄弟,严密监视这个狗官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立马向我汇报。
小喽啰立马领命就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小喽啰又向张二奎报告说:大哥,这个王仁同除了平常的公务之外,就是在他的菜园里种一些大白菜,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张二奎听完冷哼一声:哼,这个狗官真会演戏呀。冬天一到就要滚回老家了,还在这里给老子演清高,等落到老子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他。
时间如梭,转眼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天,张二奎派下山监视王仁同的喽啰给张二奎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王仁同交给大当家的。
张二奎疑惑的拆开了信件,发现里面还有一张银票,不过银票的面值,却小的可怜,只有五十两。
打开这信件,只见这上面写道:老闻大当家的威名,劫富济贫实在让本官钦佩,本官为官数十载,一直清正廉洁,马上就要借贵宝地回趟老家,还请大当家行个方便,王仁同亲笔。
张二奎看完信件,气的不行,就说道:哼,这老小子还在这给咱装上了,做了那么多年的知府,就送五十两,打发叫花子呢?他下面的县令送的都有五百两之多。
张二奎越说越气愤,一气之下就把信件给撕的粉碎。
两天之后,王仁同的马车经过了凤头山,张二奎立马就带人给拦住了。张二奎一瞧,这苏州知府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穿着十分朴素,后面的马车装了两个大箱子,心里就想,这老小子的宝贝肯定就藏在这箱子里。
正要上前开口询问,就见王仁同走上前来说道:大当家的,我就是告老还乡的苏州知府王仁同,此前已经给你送过银子和书信了。不知大当家再次前来,莫非是要给我送行嘛??
哈哈,张二奎一听就气乐了,说道:哈,久闻王大人是位清官,你路过我的地盘儿,我肯定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王大人到上面去坐坐。
说完一挥手,就把王仁同还有他的随从和马车一块儿给带到了山上。
到了山上,张二奎就让人把王仁同的箱子全部打开。
王仁彤一听立马说道:张大当家的,这可不行啊!箱子里是我种的白菜,这天气这么冷,都打开了,我这白菜全部冻坏了,可怎么办呢??
张二奎一听,说道:哈哈哈,无妨。
张二奎叫人把箱子搬到了房内,房间内有篝火,果然是暖和了很多,王仁同见张二奎非要打开自己的箱子也是非常的无奈,就说道:大当家您可要慢一些,这都是我自己精心栽种的,这些白菜都是我用来祭奠家母用的。
箱子打开了,果然有一箱子全是白菜,另一箱子打开一看,都是一些随行的衣物。张二奎就命令手下,在箱子里仔细的翻找,看有没有金银珠宝,找了半天除了白菜就是衣服,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师爷见状,就对着喽啰们说道:都给我仔细的查看,看这箱子有没有什么暗格呀。
经过仔细的检查,确实没有发现什么暗格。
张二奎心中就疑惑开了,难道这个王仁同真的是一个清官?看着一箱子的白菜是愣愣的出神,这个时候军师就凑到了张二奎的耳边说道:大哥听探子回报说,这些白菜可都是王仁同亲手种的,会不会这些白菜内暗藏什么玄机呀??
张二奎一听,心中大喜,就命令手下把白菜给切开,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金银。
王仁同一听要切白菜,不乐意的说道:大当家这万万不可啊。这些白菜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呐,不能把它们切开。我念你是一个劫富济贫的好汉,才给你修了书信,送了银子,没想到你连我一箱的白菜都不放过。我来问你,如果在我的白菜里找不到金银,又当如何??
张二奎一听就说道:如果找不到金银的话,我愿意给您赔礼道歉,再赔你一车的白菜,然后再派人护送你回老家。
说完不等王仁同反驳,拿出大刀,接连几刀就把一箱子的白菜给切的稀巴烂。切完之后张二奎就傻眼了,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菜,里面果真如王仁同说的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王仁同看着自己的白菜全部都给损坏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张二奎见状也是慌了,就说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仁同过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就说道:大当家的你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家里极其的贫困,到了冬天就没有饭吃。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白菜给我做白菜汤喝。那个时候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汤了。母亲从小就告诫我,做人就像这白菜一样,要上面清下面白,要清清白白的。直到后来我考取了功名,也不敢忘记母亲的教诲,为官清正廉洁,为人清清白白。但我母亲不愿意随我前来,自己在老家住惯了。直到前年母亲患病去世,我都没有尽到做儿子的责任,孝敬她老人家,就想着种一些白菜,回去祭奠一下母亲,体会一下当年母亲的辛劳。没想到这些白菜竟然全被你给损坏了。
王仁同一席话说完,听的张二奎和师爷肃然起敬,立刻摆酒席给王大人压惊道歉。
酒喝到尽兴之时,师爷柳生就问王仁同说:呃,王大人为官清廉实在让在下佩服,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们送银子呢??
王仁同一口气喝下了杯中酒,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瞒二位,我虽然为官清廉,可是一直受到同僚的猜忌和排挤,说我沽名钓誉,浪得虚名,给你们送银子,也不过是想让你们不要再抢我了,顺带验证我清官的名声。
喝的有些迷糊的张二奎,听完有一些不明白,就问道:呃,王大人,这,这这话怎讲??让土匪来证明你的清白?
王仁彤有些惭愧的说:这百姓们呐,都在传你们凤头山有三不抢,一不抢穷人,二不抢善人,三不抢清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官场里就流行起了这么一个潜规则,要看一个官员是不是真的清廉,光他自己吹嘘是没用的,就算是上面的官员说他清廉也不管用的。要花钱为自己买名声的有的是。看就看他能否被凤头山的张二奎抢,抢了就是贪官,不抢的就是清官。今天我被你们抢了,我这名声也算是毁了呀!!
听罢此言,张二奎立马站起来,抱拳说道:王大人,您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清官,您放心,您名声的事儿咱们帮你给挽回来。
王仁同回到家没两个月,突然有公公前来宣读皇上的圣旨,嘉奖王仁同为官清廉,特赏赐良田百亩。
听这公公说,皇上不知怎么就听到了百姓间的传闻,说王仁同告老还乡的路上被土匪打劫了,车上拉的不过是自己种的大白菜,就连土匪都可怜他,还送了他一车大白菜并把他给送回了家。
正所谓,
是贪是清?民意是秤。
是丑是美?口碑鉴证。
功过是非,天地分明。
善恶终报,民心是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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